“您说什么？”明诚毛巾也不要了，震惊地盯着人看，怀疑着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明楼看他模样，尽可能不似平时一般严肃，温和地开口，“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我……您……”看着明楼尽可能地照顾着自己的情绪，仍是呆愣着不敢开口叫人称呼。
明诚几乎从不肯允许自己落泪，这一刻却忍不住双眼滚烫，眼眶通红。
不是爱情，却也是他不敢奢望的，明楼给他的爱，给他的善意。
实在太多了。
某些事上明楼是颇有些迟钝的，他未料到自己一句话竟让人至此，抬手拍了拍明诚肩头，企图自我调侃来缓解眼下的气氛，“怎么了？这么不愿意叫我大哥？这是嫌弃我？”
“没、没有……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明诚不想放任自己哭，他强忍住泪看着明楼不同往日极力缓和气氛的模样，心中爱慕更深，压抑得又越难过。
他是配不上明楼的，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也好，这样就好。
明楼看着明诚仰头将眼泪锁在眼眶里，随着他眉心微蹙，他知道明诚心底隐藏的那一丝自卑，却不欲以带着同情的口吻劝。他头一次如此在意的学生终会长成一个刀枪不入的革命小将的，他愿意等。
心头一动，想起往日里明堂哥说起的与明诚相处时的场景，索性将语气放得轻松了一些，笑着抬手揉了揉男孩儿柔软的发丝，“胡说什么呢？你不是也叫明堂哥哥，怎么就不能叫我一声哥？”
“嗯……哥哥……”明楼这一伸手，把明诚弄得面颊潮红，倒忘了人说的是大哥，照着自己心里的称呼叫了出来，话一出口就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声哥哥倒叫的比犯了错的明台还要乖巧，明楼有些失笑的看了看明诚已经红到耳根的面颊，不由起了逗弄的心，他倒好久没这样想和人亲近了。
从桌上拿起水瓶贴在明诚脸上，顿时吓得男孩儿慌张抬头，目光对上他惊慌的目光，“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饭。”
从来不逾矩的人突然这样，明诚吓得魂飞了一半，又忍不住升起许多伴着酸楚的甜蜜来。
认了大哥自然就被大哥带着又认下了大姐和弟弟，明台兴高采烈的，吃着饭就一直在按手机。明诚今天无心顾他，明楼忙着安抚明诚，倒是惯来纵容他的明镜看不下去，叫他好好吃饭。
明台不情不愿地收了手机，怕被大姐发现异常。明楼看在眼里，懒得理他，转头给明诚夹菜，明诚拘束地谢过他，丝毫未注意到明台在做些什么。
明台拿着手机给女朋友发微信。
“以后阿诚哥不管从哪边算都是我哥啦！”
他同曼丽如是说。
那边的于曼丽纠结了许久，还是在确定了明楼去送明诚，明台一时半会儿接触不到那两个人之后，跟恋人分享了明诚的心思。
“我就说阿诚哥是喜欢大哥！”于曼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后来明诚再来，总被明台热烈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直至于曼丽向他负荆请罪，明诚头一次和妹妹有些急，但又舍不得指责妹妹，明台就成了他的目标，整治明台是他每周必修课，美其名曰中考在即严格要求。
奈何明台一块滚刀肉，见了他和明楼共处就一脸的我懂。
好死不死，明楼对明诚愈发亲近，能带着明诚的事绝不换做别人，隔三差五地揉揉明诚的头发，是明楼能有的最亲昵的姿态。明台的眼神几乎能把明诚刺穿。
明楼偶尔也注意到明台奇怪的行为，但这样的情形往往伴随着明诚泛红的脸颊和对明台的怒视，他只当是他们两个的恩怨，并不理睬。加上明诚这时的样子着实有趣，他也就随明台去了。
明诚颇为困扰，但他现下无心去解决明台的问题。二学历考试将近，期末复习也逐步开始。
明楼自己已经很忙，但还是抽出时间帮明诚梳理复习思路。办公室的同事出国半年，只有明楼一个，是以明楼直接把明诚带了过来，常常把他扔在这里复习，不需要他指导时便各忙各的。
明诚坐在他桌子一侧，抬起头就能偷看到明楼的侧脸，好看到几乎完美。
明楼侧过头看他，“怎么了？”
“没……”被抓了个正着，明诚顿时慌乱了起来，好在明楼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阿诚，你订个外卖吧，我接电话，回来把钱给你。”明楼压抑着烦躁努力平和地和他说话，随即起身走了出去，眉头蹙得很紧。
明诚手指在外卖软件上划过，心不在焉地点了明楼喜欢的吃食，想着是什么能让向来宠辱不惊的明楼只是看了来电显示就情绪外露成这个样子。
他才点完外卖，就见明楼摔了门又进来，把门关好和电话那边的人大声吵架。明诚看他一眼，便把头埋在自己的复习资料里不再看他。
明楼同人争的不是私事，和他带着自己做的项目有关，明诚本不该觉得异常。只是明楼的情绪太过私人，他已经能分辨得出来。
似曾相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