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梦呓

慎关,爽了就跑。

我是个庸俗主义者,无心痛哭。

【楼诚】非梦。

几日里雨连绵不断,这日尤其大,明诚皱起眉瞧着窗子外头,到处模糊一片。雨的白气紧紧贴在玻璃窗上,他又起身确认了一遍,把里面关得严严的。

扭头去看明楼。昏黄的灯影摇晃着,明楼戴了副花镜,两手端着当天的报纸举在灯光底下,眉头都没蹙一下,张大了眼仔仔细细专注地翻着。

这屋头是个石库门的过街楼,晴天里楼下熙熙攘攘全是人声,还不是不能忍受。到了这街上常被雨水灌满的时节,明诚的心绪就焦躁得不行。

明楼端坐在藤椅上,动也不动,抿嘴笑看他。

明诚提着桶推开门,下去倒一天的泔水。阶沿上淹了一尺水,他烦躁地踢了一脚石阶,抬头看了眼家里,明楼探出一颗头,同他讲些什么,他这几年原本就耳背,打在地上的雨声极大,什么都听不真切。

明诚也用不着听真切,只瞧见明楼的头发窠被雨淋得潮湿,就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跑上楼去,明楼已经坐了回去,拿着一块方巾擦着花白的头发。见他进来,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明诚去放了桶,走到他近前。

明楼拽着他套在身上的衫子让他弯下腰来,继而一只手捏了他的下颌,另一只手拿着方巾擦着他湿乎乎的脸颊和碎发。明诚被他哄得笑了,吻了吻他的鼻尖。

“想吃什么?”

“白糖乳瓜。”明楼又抿嘴笑。

雨夜左右无事,睡得早。明楼历来浅眠,雨声住了他便清醒过来,天晴了,没拉严实的窗帘透进来白亮的光。他想着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四十年前家里的模样。

忽然枕边人眉头紧锁着哼出声来,神色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明楼叹口气,推了推明诚,拭了他眼角的泪,把人揽到怀里。

明诚总算醒了,死死抓住明楼的手肘握了一会,方才伸手下去摸明楼的左腿。

“下雨天少走动,听话,不许再自己随便动了。”明诚手抚摸着他的腿,撂下一句话,又昏沉沉睡去了。

明楼看他垂眸睡着了,低声学着明诚的语气,“我就是个仆人嘛。”对着明诚做了个鬼脸,含笑把人抱紧。

明诚眉头舒展开来,梦里他两个不再是牛鬼蛇神,那日明楼没被生打断了腿,他亦从未冲上去被砸得听不真切声响。

一切都是个梦。

而已。

Fin.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活着,爱着,就好。

链接用不了,只好粘贴原文,之前写的一个世界观的短篇。

【楼诚】似梦。

明诚喜滋滋地端了盘子回他的过街楼,张家姆妈摊了草头饼,给大家都分了些。他长得好嘴又甜,头发花白了照旧招人待见,临走时张家姆妈还多塞了两张饼给他。

几步路的事情,他腿没伤过,走起来健步如飞,小拖油瓶明朗拉着二阿爷的手,嫌他走得太快。

“大阿爷为什么不肯进厨房呀?”

明诚挑眉看意外锁着的门,示意小家伙和他一起等在门口,就是去厨房转一圈,他没拿钥匙。

“你大阿爷啊,信奉君子远庖厨。不过你不许学他,小朗,”明诚点了点约莫才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的鼻子,“治大国若烹小鲜,做饭还是要会。”

“啊……大阿爷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热。”

看他那个委屈样子,明诚无奈。暑假的上海是名副其实的蒸笼,从北京过来的小孩子受不住是正常的。不过这小鬼头嘴上说热,眼睛巴巴地可是望着他手里的吃的呢,明家啊,一窝吃货。

明朗趁明诚不注意,一轱辘爬上窗台。这过街楼在他眼里是顶有趣的地方,他在这好似个卫兵,把守着整个弄堂的关隘。明诚宠他,不似对他爷爷一样严格,任由小鬼头拿了草头饼啃,看向人来来往往的街面。

小孩子自小被在政府工作的父母管得严,只有在上海才能撒欢,居然就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低头去看皮匠摊子。这祖宗可把明诚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盘子,把个跟底下打招呼的小明朗给捞回来,搁在地上说了两句。

探头去关窗,就见刚刚和明朗打招呼的人站起身来——他大哥。明诚气得差点翻白眼。

“回来开门!”中气十足,惹得底下街上的人一个一字笑。

“哎,知道了。”这话说得楼上的人老脸一红。

明楼去底下皮匠摊修鞋,聊了一会儿才上来,是以耽误了时间。他跟念叨着吃饭时间还出去的明诚道了歉,背过身就和明朗挤眉弄眼,以为明诚没看见。

明诚懒得揭穿他,这人越老越幼稚。他也乐得见他永远镇定稳重的大哥活得轻松开心一点。

家里简朴,一张八仙桌也不大,平日里两个人吃饭很随意。明朗来了则不同,明楼在这时候会坐到坐北朝南的位置,明朗再和他亲近,也要规规矩矩坐在一侧,等明楼动筷了再开始吃饭,一顿饭也规规矩矩的,不然大阿爷又要横过来一记眼刀,他可受不了。

明诚倒了三碗绿豆汤,等糯米饭慢慢沉底。

明楼把碗分好,“小鬼头,你来了大阿爷吃得都好了很多。”

一小盘白糖乳瓜被明诚搁在桌上,斜了明楼一眼,“我倒是想给你变出些吃的来,你给钱么?越老越抠门。”

明楼腹诽彼此彼此,看明诚瞪过来的大眼睛,憋了回去。

晚饭过后,户户人家端盆提桶,把过街楼底下又泼洗了一遍。明诚不想明楼拖着前几年被打伤了的腿去做这些,自己下去倒。

明楼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明朗缩在他身边,昏昏欲睡,又舍不得热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楼说话。

“大阿爷,你们为什么不搬去北京和我们住啊?”

“因为上海是我们的家,小鬼头,大阿爷是要埋在这里的。”

“可是,爸爸说,你们在上海受了可多委屈,想让你们去北京享福。”

“小朗,你会明白的。我和阿诚,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会埋于斯。这里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就算她让我们受了委屈,可我不能离开她。”

明朗宣告老爸交给他的任务失败,也玩得累了,索性靠在明楼身上沉沉睡去。

明诚在楼下被围着说了会话,提了桶上来时已是暮色四合。推门,一老一小两个歪歪扭扭把头搁在一起,最后一抹余晖在明朗身上,两个人都睡着了。

走近把明朗先抱到床上去睡,折回身抽掉明楼手上的报纸,睡着的人被轻微的触碰叫醒,轻唤了一声“阿诚”。

明诚耳朵稍背,常常听不清细小的声音,可从没错过过明楼,“哎,在呢,大哥。进去睡吧。”

“不急,我就在这看一会。”

明诚不再说话,扶着明楼站起来,看向街面。过街楼下的喧嚣渐歇,摊位上的男女收拾起了物什。

这年的上海,看似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End.

这段其实是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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